甘肃 何其龙

让我的爱等着你，直到永远；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

索兰放下手中的茶杯，跟着小包厢外传来的《知心爱人》哼了几句，然后她对男朋友韩月说：

“我也为咱俩的事担心啊！”

“你担心我脚踩两只船，还是担心我拿不出6万元彩礼？”

“我担心你拿不出那么多彩礼啊！”

“宝贝，这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事，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好了！我虽然拿不出那么多，但还有个靠山呢！”

“你的靠山是谁？”

“阿娘！”

“阿娘？你靠阿娘下蛋的那几只鸡，还是靠阿娘耕地的那头牛？”

“靠阿娘的宝贝蛋呗！”韩月嘘了一声，靠近索兰的耳朵说。

韩月说的宝贝蛋是他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一个陶器，这个陶器像一只鸟，小头,凸嘴,圆腿，栩栩如生。有一次，韩月家的小猫看见了，还以为真鸟扑过去抓它呢！

韩月知道阿娘要比阿大开通很多。那年，韩月的阿大患上了肺结核，这种病在农村叫“瘦病”，传说患瘦病的人快要咽气时，口中会飞出许多蛾子，若蛾子飞到谁的口里，谁就会得上瘦病。甚至村里还出现过患瘦病的人有一口气，就装进布口袋，再扎紧布口袋让病人缺氧死去的愚昧法子。韩月的阿娘就不一样，她用架子车把韩月的父亲拉进了医院。主治医生对韩月的阿娘说，像你丈夫的这种病情，得6个月或者更多时间的坚持治疗。韩月阿大听见后对韩月阿娘说：

“回家——三六十八，这180天花的钱有个印钞机印都跟不上？”

“你愁啥？我们家不是有个宝贝蛋嘛！我私下里让文物贩子看了，说不低于20块（20万）。”

“那是祖上留下来的，坚决不能卖！”韩月阿娘说“人命关天，你那破东西比命还重要？”

“重要！”韩月阿大一咕噜下了病床，一边收拾衣服，一边说。韩月阿娘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跟着韩月阿大回家了。这一年秋天，韩月阿大进“土”了，韩月阿娘哭得十分伤心。

韩月阿娘听到韩月和索兰谈对象的事。她对韩月说：

“听人说，索兰长得好看，干活又麻利，你叫来我看看。”

“你的儿媳呀！长得像花一样俊，勤劳的像蜜蜂一样，你见了肯定会伸出大拇指——点100个赞！”

“把对象夸得像仙女一样，真见面不会变成母夜叉吧？”

“不会的！”

韩月把索兰领到家里，韩月阿娘见了，心里甜丝丝的。再加上索兰嘴甜，几声阿娘，就把韩月阿娘叫得像旋风似的忙了起来。韩月看着满脸挂笑的阿娘，心想：“彩礼的事，八成有了。”

索兰前脚出门，韩月就问他的阿娘：

“儿媳俊吗？”

“俊—俊—俊！”

“俊有什么好？彩礼相应高！”

“得送多少？”

“6万。”韩月阿娘听了，叹了一口气说：

“我买鸡、卖粮，攒了1万。加你打工挣得，还差多少？”

“差2万，还不算结婚花费啊！”

“那怎么办？”

“好办，我家不是有个宝贝蛋吗？把它卖了，阔阔气气地送彩礼、结婚、买楼房，来个喜事一串串！”

“那是祖上留下来的，坚决不能卖！”

“你那破东西难道比儿媳还重要？”韩月摔门而去。

几天后，在韩月的家门口召开了县博物馆“文物回家”颁奖大会，韩月阿娘手捧奖状激动地说：“我的宝贝蛋——回家了！”这事在电视台一播放，被索兰父亲看见了，他当即给韩月阿娘打电话说：“好亲家——我的索兰也无偿捐给韩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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