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晓政

我的孩子今年要参加高考，作家长的心揪紧了，那沉重的书包、复杂的试题、一次次的测试、老师的嘱托、家长的期望，给了孩子无形的压力。高考，曾经让我们青春飞扬；高考，曾经让我们失意彷徨。回味其中的酸甜苦辣，心中五味杂陈。我感谢高考，是高考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一晃20多年过去了，我参加高考的情景历历在目。 

    1990年我考上土桥中学（现为田家炳中学），学校离家12多里，父亲卖掉400多斤麦子给我买了一辆飞跃牌自行车，每天骑车上学，风雨无阻。我家世代为农，祖祖辈辈种地为生。在农村，高考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一眨眼升入高三，我面临考学的危机，才感觉身上的压力巨大。每天神经绷得紧紧的，5点起床，骑车到校后中午就不回家，在学校就着白开水啃点馒头，节省点时间用来看书。放学后，每天在题海战术中横冲直撞，直到焦头烂额、筋疲力尽才稍微休息下。我学理科，那数学的缜密，语文的委婉，物理的严谨，化学的奥妙，生物的神秘，让我畅游在书的海洋，如饥似渴地汲取知识的养分。多少个日夜，我流连在学校与家之间，没有娱乐，没有电视，没有音乐，有的是枯燥的公式，逻辑的推理，拗口的背诵，做不完的作业。天道酬勤，我在班上名列前茅。然而由于用脑过度、营养不良，我的记忆力下降、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患上了缺铁性贫血症，好几次晕倒在课堂上。即便这样，我不断给自己打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由于考生太多、高校太少的缘故吧，国家规定只有通过预选选拔的学生才能够参加高考。那时高考7月份进行，5月份的预选考试我顺利通过，大概50%的人落选，一旦预选通不过就意味着整个学生生涯的终结。预选通过后，进入紧张的冲刺阶段，住校的同学每天晚上12点后休息，凌晨5点多就起床学习。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很多人遗憾没有预选上，即使最终考不上任何学校，如果能感受一下高考的氛围，这辈子也算是无憾了。 

    1993年7月7日，我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高考。高考考点在县城韩集，离家50公里，没有路线车可坐，6日从家骑1小时自行车到市区，车放在姨妈家，搭上去县城的专线车，大约1个小时到达县城。那时候县城没有旅馆，考试的学生只有住到村民家或者附近的单位上。我通过亲戚介绍，住在一个单位的职工宿舍。安顿好后，与同学一块去看考场。7日早上先考语文，把考的复习大纲再粗略过了一遍，特别是古文、诗词，背得滚瓜烂熟，信心满满。8：40进考场后，两位监考老师严阵以待，宣读考场规则后，9：00考卷发下来，考场里只有轻微的纸张翻动的声音。浏览了一遍卷子，发现有陌生的面孔，便使劲给自己打气，努力回忆在哪儿学过，叮嘱自己不要紧张，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兔子，蹦蹦跳个不停。开始答卷了，大脑却一片空白，平时背会的古诗词一句也记不起，心里发慌，手心出汗。时间一秒秒流逝，我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勉强把作文写完，几道阅读理解题刚看完，答案按照理解随便猜了，总算没有留空白，交卷的预铃响了，监考老师提示检查一遍，看名字、准考证号是否写全，11：00全体起立离座，那个严肃的场面让我至今觉得高考很神圣，很神秘，考场犹如战场。下午是数学，头脑昏昏沉沉，最后的大题，根本不会做，望着一个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我束手无策，一遍遍地回忆公式，按照理解列出计算方法。化学考试也一样，后面大题不会做，就稀里糊涂地写满了。5门课程，两天半时间就考完了，有的同学痛哭流涕，有的长吁短叹，我也是心凉到底了。回家后，整个暑假我卖力地干活，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以此来抵消我对父母的愧疚。当听到同学们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消息，我羡慕得要死，同时，更恨自己考场上发挥失常。暑假完后母亲要我去复读，知女莫若母，母亲知道我不甘心结束学生生活。 

    暑假过后，我做好了去饭馆打工的准备。曾经的班主任刘自红老师托本村的学生给我捎话，来学校补习，补习费按高考分数酌情收取。我又怦然心动了，母亲也全力支持。1994年我进入补习班学习，信心百倍，我在学习中不断总结经验，改进方式方法。白天听老师讲课，晚上挑灯夜战复习。结果长期熬夜带来了负面效应，头痛欲裂，记忆力差，到医院看病后，医生根据实际情况开了药，书包里每天背着一瓶治病的糖浆。无尽的煎熬中，终于等到7月6日，我调整好心态，又一次走进了高考的殿堂。第二次高考，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和梦想，这次高考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乡镇工作。美好的青春只有一次，无论怎样我不后悔曾经努力过，奋斗过。我始终相信，知识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