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5月10日
小镇的记忆
时间:2017-11-13

有时候,我更愿意做生活的旁观者,认真审视每一个从生命中路过的人。善良,邪恶,美丽,丑陋。都潜隐在岁月中一样喘息一样打发时光。一把时光打造的斧子,在我的生活里雕琢着我的童年,也打造着那个我成长的乡村。

几年前,居集乡撤乡建镇。成为临大公路沿线一个炫目的集镇。听说,因为建设的出色,所以成为样板镇。最初那些围绕乡政府而延伸出的不大却又五脏俱全的集市,也顺应时代发展的潮流,建设的有模有样。但是,即使变迁的速度不管有多快,而集日的流转,约定俗成一般,依旧着往日的日子。

记得儿时,每逢集日,最初是“踢踏、踢踏”的,随后的“嘚嘚”,间或的“哞哞”,使一切都热闹起来了。

尤其是“嘚嘚”声,在主人的扬一下鞭或是收一下缰绳的瞬间,“咴儿咴儿”的一路打着响鼻喷着热气,前前后后地向镇上跑来。

于是,集市的铁匠铺前的许多马桩,从四乡八村赶来的许多骡马,争先恐后地被拴在马桩上,等候铁匠的修补。

没有多久,那些从几十里外奔赴而来的马,需要释放劳累和困顿,于是马粪马尿都一个劲地使那方空地像骡马市场。可那些铁匠在火光四闪的“叮当叮当”中奋力抡锤,都赤红着脸忙活手里的活计,无暇顾及骡马恣意地排泄。他们的生计都指望在那些牲畜身上,为了让日子过的殷实些,在那些空地上多些骡马的粪便是无所谓的。

铁匠们很快将手里砸好的活计放进水里,“嗞儿嗞儿”地几下响声后,再度放在铁板上抡锤去砸,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待把物件锤到满意或是差不多时,才搁下手里的铁锤,走出铺外和那些骡马的主人打招呼。

马有时很安静地站在那里,让主人和铁匠将打好的铁掌子安在蹄子上,分外听话;有时也会打几下响鼻,不知是为了抗议还是向主人表示亲昵。

我有记忆时,那些马和铁匠因为奇特早早地进驻我的脑海。每每有机会被带到集市,铁匠铺总是最先进入眼帘。

铁匠们也会给一些马的蹄子进行修理后才钉马掌,每每那会儿,马似乎无法安静,在主人的帮助下,铁匠才能顺利地将铁掌钉上去。

先前还使劲和铁匠抗争的骡马,只是在铁匠的“叮叮当当”中一下子变得服贴温顺其来。在原地踢踏几下,仰头“突突”地打几个响鼻,算是对铁匠手艺的满意。 

主人左脚一踩马镫,一跃翻身上马,也和马一样的精神,手中的缰绳使马儿随着主人的心情或疾驰或慢步或富有节奏地“嘚嘚”响在小镇的心坎上。

铁匠是安静的,主人是安静的,马也是安静的,小镇似乎也是安静的。

我的童年时光,有时也是安静的。在安静的记忆里,我不安静地成长着。

记得在吹麻滩镇读小学时,父母亲早早做好打算,为我们姐弟们进城而来回奔波,当最终在临夏市有了一个小小的落脚点时,心安之余,又为落脚点更舒适点而往返在积石山县和临夏市之间。

每次,父母带我们进城时,我则在中途下车,走回离居集镇只有几千米的姥姥家。

也是每次,父母定好返回的时间,让我在原地等他们。每次时间相差不多,我除了在原地玩石子外,都一一打量凡是从身旁经过的车,希望车上有父母亲的影子,也盼望着车“吱”地一声停在身旁,而后在一些人羡慕的眼神里上车远去。

每次都是很自豪地离开镇子。只有一次,父母说好周日下午从临夏返回,让我在镇上等他们。可是我在同伴的陪伴中等到天都黑了,还等不到父母乘坐的车惊喜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的脖颈都酸了,临大公路上依然望不到父母。

于是,怏怏地回家,心里满是不痛快。可是不痛快又能怎样?没有电话没有手机的那会,只有耐心等候了。

次日,细雨飘洒起来,或许我是从那天开始喜欢雨的,乃至以后的日子里不止一次表示自己喜欢雨,喜欢那种清爽湿漉漉的感觉,喜欢那种缠绵淅沥的雨,喜欢豪放不羁的雨。临到窗前,拖腮而坐,思绪跟着这些雨的精灵飞舞。他们是那样的雪亮,那样的晶莹,就好像是大自然最完美的赐予,洗尽人世浮华。

永远难以忘记那天,是初秋的一天。伙伴都去村校上学了,姥姥踮着小脚,戴着草帽,拄着拐杖,领着我去镇上等父母,等了整整一个上午,等的连肚子都饿的咕咕叫,还是没有等到他们。最后,姥姥听了镇上店铺主人的话,让我和一些赶车的人,一起坐她认识的客货两用车回家。

那会感觉小客货两用车很大,爬上车厢很费劲。我不知道是哪位叔叔或是阿姨把我拉上车的,我只记得,车开走时,我眼含着泪,望着姥姥戴着草帽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缩成一个黑点,直到彻底看不到了,我的眼泪才流个不停,像生死离别一般。

雨依然下着,一会大一会小。蹲在货车车厢里,感觉天要塌下来似的。车厢不大,除了拉着我们五六个人外,什么东西都没有拉。我和他们一样迎着风雨,簇拥着蹲着。我扶着车厢边沿的手感到冰冷而拿出手绢垫着,没有一会儿,连手绢都湿了,别说身上湿漉漉的一片。

挨着我蹲着的是一位大约三十开外的胖叔叔,因为胖,也因为离我最近,所以当我的手绢在我的一不小心里向身后飞去,我的目光跟着手绢飞离一小截并落地后,我“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的哭声或许吓到了胖男人。我记得很清楚,他带着吃惊的眼神问我哭的原因,我哭着告诉他我的手绢飞走了,落在后面。

他一边抹着额头的雨水,一边撑开双手,比划着手绢的大小。在他的比划中,我感觉我的小手绢很大,像姥姥的头巾一样大。我使劲点头,十分肯定被风刮走的不是小手绢,而是大头巾。我的点头否定他的猜测,于是他立即喊停了车,笨拙地翻身下车去找我的手绢。

秋雨一直下着,依然时大时小,夹杂着风,使人感到微微的冷。

我注视着为我找手绢的胖叔叔,车厢里的人也看着他。他小跑着,双臂来回有节奏的摆动,因为有点坡度,他的脚步一会慢小跑,后来斜斜地跑到路中间了。他的脚步有点碎,我估摸着,他小跑的速度不及我的快走。但是,他的速度尽管比蜗牛还慢,我也感谢他。在五六个人的车厢里,只有他迎着风雨,为我找我的手绢。他弯腰,捡起手绢,拿到眼前细看片刻,摇摇头,转身,似乎长吁了口气,才抬头又小跑到车跟前。

我高兴地接过胖叔叔递过来的手绢,紧紧捏在手中,深怕再次被风刮跑。胖叔叔在车上男人们的拉拽下也上车后,气喘吁吁地问我:不是说头巾吗?,怎么变成小手绢了?我歪着脖颈说就是手绢,也是头巾。他不理我,笑着和车厢里的人们比划着手绢和包巾的大小,戏谑我让他跑那么远。 

我跟着他们傻笑几下后,我突然哭了。根本不理胖叔叔的劝慰。哭了一会,或许感到不好意思抑或哭够了,才反复看着心爱的手绢。胖叔叔哪里知道,在我眼里,那块手绢就跟头巾一样,我在雨天将手帕的四角绾个疙瘩后顶在头顶遮风挡雨,炎炎夏日放置额头遮阳!

他们的哄笑和胖叔叔的热心都被风雨淋湿了,而我深刻的记住了那天。 

车在雨中继续前行着,我攥紧了我的手绢,只希望快点到县城,快点到家。

雨没有停,到县城了也没有停。我在胖叔叔的帮助下下车后,自己回到住处。父母还没有回来,我站在门外,仰望着雨,等待着……

那位胖叔叔,帮我找回手绢的叔叔,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不过,他在雨中小跑着为我找手绢的身影,就像朱自清先生《背影》中的父亲一样,有时会冲破记忆的栅栏,在我毫不设防的时候,跃至眼前。

从那会开始,或者说从那以后,我可以独自乘车来往于县城和集镇的姥姥家。

记忆常常会找到这些或那些的一个个片断,以雨为背景,因雨而催生出的感怀,淌在记忆的流水中,被淘尽后便成了一处空白。

有时,我小心地截取记忆电影中的一幕,那一幕有几分宁静,不仅是因为下着沙沙的小雨。还因为很多雨的记忆中,有个陌生的胖叔叔为我找回了我的手绢。

以后回临夏市的家或是老来的家,都坐班车。我那会小,看到买票的人挤挤攘攘的,倒是纳闷大人们总是不能安静地做事,像我们小孩一样坐不住或者静不下来,总要吵吵闹闹的。

其实坐班车很吃力,老要先买票、后上车。售票员将半截身子探出窗外,先捡认识的人买票,之后才从手举着的一张张毛票中选择,谁先买到票,全凭售票员先接过谁的钞票。

大概读初中的一年暑假结束,我和弟弟从姥姥家返回临夏,因为没有买到票,坐车的人也多,所以在坐班车的无望中,姥姥举手挡了一辆卡车,很多年的解放卡车,姥姥向司机说明了情况,在姥姥满脸的堆笑里,在我和弟弟渴望的眼神里,司机同意带我们到临夏。

我和弟弟还是被大人们帮着爬进车厢的,大大的车厢里,只有我和弟弟,还有一个我们拿着的包,包里是姥姥带给母亲的东西。我们迎着风,看着风景,也吸着飞扬的尘土,心跟着车一路奔跑着。

一路上,盛开的油菜花黄灿灿的,树是绿油油的,洋芋花开得粉白一片,麦场上心急的人家已经摞好了麦垛,大的、小的,好看的、难看的,还有被翻耕的土地,黑黝黝的在阳光下晾晒。那会不懂得美,也不知道田野之美,只任季节和时光翻转流失。

路不好,总是颠簸着,我们俩双手紧紧地抓着车栏杆,迎风站着,也不知道蹲下的话,感觉风小点。

到临夏市管理站后,我们灰头土脸的下车后,还走了很长的路才到家。

以后的日子,坐班车来往在临夏到积石山的路上,也把更多的欢笑留在小镇的记忆里。

在小镇的记忆里,我笑着哭着喊着闹着长大了。童年都是安静的,没有世俗的纷扰,安静在自然中,像童年时光……  

有人说,一个人一生不能没有的,大概就是记忆。我的记忆里,小镇的记忆声过往穿行着岁月,我一转身,那些记忆影影绰绰成一个生命的支点,对我衍生出许多牵

编辑:临夏新闻网 责编:孔令定
网站简介
版权声明
联系我们
CopyRight 2010-2025 www.chinalxnet.com Corporation,All Right Reserver
甘肃省临夏州委宣传部主管 甘肃省临夏州融媒体中心主办 甘肃省临夏州临夏市团结路25号 ICP备案号:陇ICP备12000652号
甘[2010]00001号 00125001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编号:62120230079 技术支持:甘肃新媒体集团九色鹿技术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