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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夏文苑 · 特辑

2021-12-09 来源:民族日报·中国临夏网  记者:  浏览量:4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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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炳灵寺石窟

文 / 李天保  图 / 史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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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波浩渺刘家峡,灵光宝气炳灵寺。

在甘肃省永靖县刘家峡水库的西南,坐落着一座年代久远的“湖畔石窟”,这就是炳灵寺石窟。它如一颗绚丽多彩的明珠,镶嵌在水库西南的小积石山中,虽没有敦煌莫高窟那么举世闻名,但也同样拥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石窟艺术。“炳灵”,在藏语中有“万佛”之意,令我向往。于是,一个秋日,我和同学朱雅兴利用在永靖县支教的机会,探访了这一秘境。

从永靖县城到炳灵寺石窟有30多公里,有水、陆两条路线,由于水路可以游览刘家峡水库,于是我们选择了这一条路线。

上午11时,我们一行前往刘家峡水库,远远望去,雄伟壮观的拦河大坝犹如一把天锁,横卧在两岸之间。一泻千里的黄河水被拦腰截断,咆哮的河流变成了一泓碧波。

刘家峡峡口很窄,两岸是陡峭的山峰。我们在大坝码头乘坐快艇,一会儿工夫,就到了黄河和洮河的交汇处。浑浊的洮河从左边的山间奔流而出,涌入清澈的黄河,黄洮交汇,泾渭分明,颇为奇观。

再往前行,远远看见雄壮的刘家峡黄河大桥横跨两岸,犹如一道彩虹。它是西北地区跨度最大的悬索桥,完善了临夏回族自治州的交通网络,真是“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过大桥后,水面开阔起来。一群水鸟紧贴水面飞翔,翅膀溅起一路水花,配上秋日暖阳,画面十分温馨。越往前行,湖水愈发碧绿,导游说这是炳灵寺湖。时至中午,阳光强烈,从左舷的窗口望去,水面波光粼粼,绚烂夺目。此时,右面红色的山群清晰可见。再往前行,正前方有一巍峨山体,游艇开始向右拐弯,水面变窄,前方出现一块长满黄绿色杂草的小洲。缓缓从它的左面绕过,眼前豁然一亮。突然,一个游客指着前方土黄色的山体说,炳灵寺石窟到了,我抬头一看,高耸的山体上,赫然列着“炳灵寺”三个大字。

我们上岸后,顺着小路往里走,左面是一长方形方条石,上面用中英两种文字刻着“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路网 炳灵寺石窟”的褐色大字。右面石林如削,万笏朝天,迎面是仿古漆红的炳灵寺大门,抬头仰望,巍峨的姊妹峰矗立前方,两峰之间还有个小山包,好似一对姐妹怀抱一个婴儿。

进入大门往里走,在姊妹峰旁的悬崖上,有一人工修建的台阶,拾级而上,原来是老君洞。此窟原为佛教洞窟,四壁有北魏壁画,窟内有一立佛,后来此洞由道教徒所居,塑有太上老君像。在老君洞上方的崖壁上,是赵朴初先生题写的“炳灵寺”。

从老君洞下来,往前是一条深长的山谷,下面是大寺沟。大寺沟两侧的山体坑坑洼洼,导游说这是红砂岩,适合开凿洞窟。我们沿着沟左侧的栈道前行,看到一个水泥砌成的石门。进门一看,左边高达60多米的悬崖上,分着大小不一的石窟和佛像。有些洞窟很小,里面只有一尊大佛,还有很多小的佛像雕刻在崖壁上,有的洞窟还加了木制的小门,就像岩壁上开了扇窗户一样。

首先映入眼帘的第3窟,始建于唐代,洞窟不大,窟内中间雕有一方形坡顶石塔,正面开一小门,像一个缩小版的殿堂建筑;第6窟是北周时期的石窟,面积不大,里面有一佛两菩萨的石像,菩萨面型圆润,结跏趺坐,双手合拢放于腹前,而南北两壁各立菩萨一尊,均戴灰色王冠,手执宝瓶、念珠等物。此窟四周壁画已斑驳,但在窟壁下方,明显能看到绘有“猴王本生”的故事,画面线条粗犷,形象栩栩如生。

接下来参观的是第70窟,里面稍大,虽是唐代开凿,但窟内有明代重塑的八臂十一面观音像,观音双手合十,左右各三臂,自然伸展,头像分为五层,由下往上递减,总共十一面。八臂十一面观音是藏传佛教中的重要形象,这说明在明代,炳灵寺石窟已经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

因此早就听说炳灵寺石窟中,有著名的弥勒大佛,于是我们加快脚步来到石窟北段。抬头仰望,只见一个高达20多米的弥勒大佛端坐在一个宽大的平台上。大佛表情庄严,嘴唇厚实,上半身依山而雕,下半身泥塑,它的左手残缺,右手自然下垂在膝盖上。由于风吹日晒的缘故,大佛双腿泥塑用的麦草清晰可见。在大佛的左上方,离地面60多米处,有一个非常大的石洞,有曲曲折折的“Z”形栈道攀援直上。出于保护文物的目的,游客目前不能入内参观。导游说这就是著名的169窟,里面规模宏大、内容丰富,有大量造像与壁画,是炳灵寺最重要的瑰宝,尤其在洞窟的崖壁上,有西秦建弘元年的墨书题记,被学者认为是中国有最早纪年的石窟。

在石窟群的末段,有一个红色的铁桥,连接大寺沟对岸。我们过桥来到东岸,这里有一处红墙院落,和西岸大佛隔河相望。院落的正中,有一间仿古大屋,一尊8米多长的释迦牟尼涅槃佛像侧卧在佛床上,卧佛头枕右手,表情安详,好像熟睡一般。他最明显的特征是脖颈的三道纹和胸腹部的红色波纹。这是第16窟的塑像,最初是北魏时期的作品,后经唐代和明代重修。它脚穿木屐,历经沧桑,见证了大寺沟的千年风雨。此塑像原在西岸窟群底部的卧佛院,后来在修建刘家峡水库时,为了保护石窟内的壁画和塑像,将这尊卧佛进行了整体分割,搬迁到东岸的院落里。

我们顺着东岸往回走,大寺沟犹如一条宽大的长龙,绵延在谷底,西岸的石窟群和整个山峦融为一体,绵延200多米。

我去过很多石窟,每一地的石窟都有自己的精髓,譬如莫高窟的壁画、麦积山石窟的泥塑,我想,炳灵寺石窟的精华则在于石雕,数量众多且不怕光照,可以摄影留念。而且有些石窟的上方,又开凿石窟,譬如第70窟上方的第69窟,窟内有一组雕有5个佛像的浮雕,这种石窟艺术在世界上并不多见。炳灵寺石窟也不像克孜尔石窟、敦煌莫高窟那样,洞窟大小差不多,这里的洞窟有些很小,只能开凿附一个小小的佛龛;有的洞窟却规模宏大,譬如第171窟的弥勒大佛。

清风吹拂石林,我们走出石窟。前方滔滔黄河,滚滚向东流去。回望炳灵寺,这个坐落在古丝绸之路上的神秘之地,在黄河母亲的孕育下,接纳了来自各地的文化,成为中原文化、吐蕃文化、河西文化以及西域文化的一个交汇点,更重要的是,留下了如此珍贵的石窟遗产。遥想一尊尊佛像,千百年以来,静静地端坐在那里,我不禁低吟:高城远水近山青,落日钟声隐佛扃。回首炳灵烟雾晚,清风吹散一湖萍。



江城子·滴珠山

(外一首)

◇马向晖

滴珠崖柳弄春柔,天泉流,烟树稠。

曲径通幽,同销千古愁。

悬壶点漏酿美酒,解公留,馨千秋。

夜来幽梦故乡游,老城头,无中有。

五关护佑,春浪赤壁秀!

沧海桑田再回首,宁河城,誉神州!

忆王孙·松鸣岩

天上风来松鸣岩,人如春潮歌牡丹。

芳草绿荫山水间。谁不言,宁河胜景四月天。


大河家

◇牛 岱

大河家,大河家

保安族在这里,撒拉族在这里,汉族也在这里

你是我心中的乐园,祖祖辈辈的家,黄河的家

我骨子里有你的名字,我名字里有你的声音

你是我的名片,我是你的喇叭


大河家,大河家

荡秋千的芦苇和掠水飞的野鸭,在喤喤声中热吻

彩虹是疯子,伸出头,在你屁股上睡着了

红日抱着你,纤绳系着你,而你从大禹的影子里走来

鹅卵石上击鼓,白云上扭着腰


大河家,大河家

排排鸽子是王震的天兵,捎来了羊皮筏子

花儿在筏子上看南边绿了地,北边红了山

琅琅书声是风筝的线,蜘蛛偷来织网

织出一片月光,洒入罅隙的明天


大河家,大河家

月光醉了,沟洫里唱着穿越时空隧道里的歌

蒙古骑兵挎着折花刀,雕刻出蛋皮核桃的皱褶

香喷喷的牛羊肉和明晃晃的碗子托起星星的眼

盯着装满秋天的彩陶王

——欣赏、勾勒着明天



幸福之花盛开的村庄

◇张光业

(外一首)

大路两边

田地里,太阳花向着太阳

喷发金色

热情感人

我们不由得加快行走的脚步


各色的鲜花,铺满门前屋后

蝴蝶翩跹,蜜蜂飞舞

孩子们嬉戏、玩耍

老人们下棋、拉闲话

……


天然气进了家园

巷道,被昨夜的雨水洗净

赶赴敦煌的艺术家路过

丢弃画架

在素净的大地泼墨挥毫

山河壮丽,岁月静好


乡村振兴的春风吹拂原野时

辛付村,在这一刻

绽放向往已久的幸福


车家坪放歌


包谷田,洋芋地

在大北塬的最西端

次第排开

谷禾的香味

弥漫沟壑


房屋、院墙

焕然一新

宅门前,核桃树上硕果累枝

一只喜鹊传递喜悦


阳光的金色

撒进车家坪

田野、山峦

收获饱满的秋色


高原夏菜

涌动绿色的波浪

浪花

翻滚

庄稼人灿烂的笑语



邂逅,像风一样

◇陈进坚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午后,相约好友三五人,驱车飞奔在积石山县黄草坪旅游大通道上,享受沿途的冬日美景,释放自己,放飞心情。

我们从黄草坪停车场启程,驱车沿着旅游大通道自南向北狂奔,抛弃尘世的喧嚣,卸下身上的担子,一身轻松,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车载着的我们像刚出笼的小鸟,一路欢歌笑语,一路品赏美景,一路流连忘返。

时至冬日,这里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和姹紫嫣红。路两旁的山峦蜷缩着身子,黄色的肌肤在荒草的掩盖下或隐或现,干瘦的躯体披着零散的积雪,守望着这份凄凉与寂寞。一朵朵白云横卧于山颠,背靠着无垠的湛蓝,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雪地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黄草坪向北约一公里处,路两旁的景致吸引了我们。我们停车拍照打卡,路一旁是满山的沙棘树,大概有四五十亩的样子,像一个神秘的村落。沙棘树像一座座房子,橘黄色的沙棘果挂满枝头,颗粒饱满,黄澄澄的一片又一片,吸引了同行的伙伴争先采摘。他们带着食品袋纷纷钻进沙棘林,不见了踪影,沙棘林又恢复了平静,半个小时左右,他们手提着装着沙棘果的袋子,像打了胜仗的兵士,脸上露出喜悦的微笑。据说沙棘果拌砂糖泡制,清咽利喉,止咳化痰,对治疗咳嗽有很好的效果,对气管炎也有一定疗效。难怪伙伴们采摘沙棘果如此积极。

路的另一旁是挂满柳絮的山柳,像枝头的皑皑白雪,又像四月份开满花的梨树,亭亭玉立,一棵棵、一片片,默默守护着家园。寒风瑟瑟,白色的花朵随风摇曳,让我想起唐代诗人岑参笔下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致。车子缓慢起步,恋恋不舍地离开,跟着旅游大通道的指引一路向北,连绵不断的群山向后跑去,犹如逆行的抗“疫”战士,留给我们最美的背影和坚定不移的足迹。那一片身着白纱的山柳,那一片丰盈的沙棘林,那一片皑皑积雪,渐渐消失了,成为我生命中的昙花,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旅游大通道像一根长长的丝带,把吊水峡、大山庄峡、大墩峡、香水坪、黄草坪、盖新坪串在一起,犹如一串吉祥珠镶嵌在积石大地上,为勤劳、善良的积石儿女带来幸福安康!


红珠点缀琼枝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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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昊天



德胜的鞋

◇ 马 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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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刚被提拔为村党支部书记。他决定买双皮鞋。

从仪态上来说,德胜有十足的“官相”,如果忽略他那双鞋的话。他的头发微微卷着,像女儿曾经的形容:“爸爸的头在风中好像一只细毛羊的头”,天庭饱满,眉毛和眼睛在他脸上是最显眼的存在,黝黑的皮肤是他经年累月在村子里奔走往来,岁月给他刻下的最明显的印迹。

德胜很费鞋。

上山下乡他总要跑,挨家挨户,往村民家里跑,往牛圈跑,往耕地里跑,一双稳妥的运动鞋是最好的选择,几年前,带着妻儿去了省城,在琳琅满目的商场里逛了一圈,终于在一家老北京布鞋店穿上了一双鞋,他觉得这鞋很适合上班穿,走路穿。

后来,德胜总穿这鞋,有时去省城多买几双,有时选择网购,总之从那以后皮鞋在德胜的生活里几近绝迹。

他总穿着这鞋,观察田里麦苗的生长,去特困户家里慰问,调查村里基本情况,开村民大会……鞋子从刚开始的崭新,慢慢褪色、开裂,换了一双又一双。有次去县里开会,德胜也打算穿着这鞋,临上车前,新来的村干部欲言又止,终于看着鞋说:“主任,这鞋怕是旧了,该换双新的去。这可是工作,你代表咱们村的形象。”德胜不以为然:“开会是工作,这平常就不是工作啦。都是工作嘛,一样一样。再说回来还得下村,还得换,这换来换去不给自己找麻烦。”

到了会场,西装革履的人群中,德胜终于有了自己的鞋与身份不相匹配的尴尬:他觉得他的鞋踏在刚擦洗过的木地板上显得陈旧,挤在众多璨然的皮鞋当中便格格不入,他听到其他人的鞋在大厅里发出物与物相撞时悦耳的声音,而他的鞋踩上去,却只有沉闷的甚至近乎于无的低低切切。

终于在任命书刚下发的下午,德胜买了一双老人头的皮鞋,周身发亮,擦得十分认真,以为他从此能够天天踩着皮鞋去上班,好像将村支书的风光全穿在那双鞋上一样。

可德胜在他上任的第一天终于发现自己今天回去一定要脱了皮鞋,以后也没办法再穿着它工作。

上任第一天德胜穿着熨得服帖的西装,下面自然是那双散发着油亮色彩的皮鞋。电脑上的文件刚被打开,年轻干部一声“打起来啦!打起来啦!”德胜没来得及合上电脑便冲了出去,忙问谁打起来了?

“我昨天下午发完了上社的地膜塑料,本打算今天去下社赶在村民铺地膜前把塑料发下去。”年轻人接着说道,“可是刚到没多久,上社勒泰媳妇带着儿媳妇往大队部跑:‘凭啥我家塑料给的少,老松头家给的多,不公平!老松头的女儿是不是请你们吃草鸡啦!’她喊得全村人都听见了,老松头女儿出来指着她鼻子骂,两人现在在老松头家刚犁好的地里扭打起来了……”

年轻人讲完后,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了。这功夫德胜已经冲了出去,硬挺的皮鞋因为极速的奔跑差点让他一个趔趄。顾不得这许多,德胜接着跑,跑过路边长出新芽的小路,穿过弥漫着牛粪味的牛棚区,终于见到了两个厮打的女人。初春的干燥加着风吹,她们的身影像虚焦的影片晃动着,跑得越来越近,两个女人的身影终于在德胜眼中变得清晰起来。

“都住手,要反天不成!”德胜沉着嗓子喊。

“凭什么她家塑料比我多,我今天要不问出个一二三四来,我就去告你!说你新官上任这三把火,烧得忒不公平!”勒泰媳妇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声音尖锐地喊闹着,一边扯着对方的头发,两人的帽子在黄土里滚来滚去。

“你去告,你告倒我了算你本事,不然我可就以扰乱村子公务的罪名拿你在下次村民大会上做反面教材。”德胜声音低了许多,却字字清晰,字字有力。

勒泰媳妇剑拔弩张的样子突然平息了,她一怔,先把手从她对手的头发上放开,嘴上却不认输:“你给解释清楚,凭啥她家塑料多?”说话间指着头发凌乱,掉了一只鞋的老松头女儿。

“上次村民大会的时候我已经跟大家说得很清楚了,扶贫政策向老弱病残倾斜,向弱势群体倾斜。他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老人八十岁下不了炕,除了她没有一个劳动力,三个孩子就指着这庄稼地吃饭、上学、穿衣服,这事乡亲们谁不知道?再说,去年你家老二争取住房款条件不够,我到处说情给争取到手的时候你咋不喊我不公平哩?”

勒泰媳妇出现了片刻沉寂,这种沉寂意味深长。她大概觉出了自己的无理取闹,或许自知理亏也说不定,她嘴角微微蠕动,却终于没说什么。总之是离开了,在村民们的议论和劝诫中。

“行了,大家都快去犁地铺塑料吧。这刚下过春雪,地正喝饱水,等着庄稼来喝哩。”德胜随后接着说道,语调里又多少带着点高兴的口气。他试图将皮鞋从黄土地里踏出去,好让灰尘少些,重新选择一块地放进脚去,才发现都是黄土地,茫茫一片,索性放弃。

德胜上任第一天从这无厘头的争吵中开始,也从这黄土弥漫的田里开始。或者并非如此。过去这么多年,他当村主任的时候也经常在如同今日这样的吵闹中以裁决作为他一天工作的开始或者结尾。再低头看,妻子上了油的鞋早被尘土盖住了表面,甚至于上面盖上了路边的枯叶,新鲜的草绿色的牛粪,双脚因为穿着皮鞋剧烈奔跑而隐隐作痛。

那夜回去,妻子看着他狼狈的鞋和被鞋边硌红的脚脖子,便将皮鞋擦洗干净装了起来,放进鞋柜深处。妻子把饭摆上桌,边用围裙擦手边说:“穿不合脚的鞋,自己不舒服不说,摔倒了还叫人笑话呢,何苦来。”德胜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门边放着那双熟悉的老北京布鞋,发旧,但收拾得十分干净。

德胜穿着老北京布鞋,步伐轻盈地走了。想起妻子的话,不同脚穿不同鞋。德胜觉得奇怪,几个钟头的安睡,一顿饱饭的快啖,他总觉山水景色变换,春意又多了几分,树木又绿了几分。(注:本文改编自广河县某村党支部书记工作日常。)

编辑:马忠德 责任编辑:山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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